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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会结束,柏善文选出了十个人,再说到系里去争取名额。

排名在后面的,知道争取不上,也都不当回事,公认可能进入院系名单的除了杨锐就是胥岸青了。

不过,胥岸青并不显的高兴。最近一段时间,杨锐较少出现在学校里,胥岸青无论是在课堂上也好,作业中也罢,都体现出了自己的学霸气质。

可惜学霸都是比较出来的。北大的学生在地方上,个个都是学霸,若是分配到全国各县的话,一个县都不一定能考出一个北大生。

而在北大不用充钱的黄神器,老师们的讲课难度和作业难度就不一样了。

前几年刚刚恢复高考的时候,如北大之流的学校还会宽容一些,给学生补补高中的以前落下的课程什么的,或者给偏科的学生开开小灶之类的。

但到了1984年,恢复高考都要小十年了,再没有什么偏科的学生上北大的故事了,就是有,那也凑不成一个班。

这时候的北大,每天仍然布置作业,作业却是要难的普通学霸不要不要的才行。

胥岸青此等学霸中的学霸,在北大的环境中如鱼得水,三五不时的都会遇到来请教的同学。

然而,杨锐乍一出现,身后自带的特效竟然被辅导员用世界级贡献形容……

仍然在悲催的做着一年级生作业的胥岸青,又如何快乐的起来。

胥岸青同学并不知道,他做的很多作业,尤其像是他现在运用纯熟的基础高数,已经超过杨锐的高数运算能力了。

可惜做科研不是做作业,单纯的数学运算也不是做科研。

胥岸青对科研仍是一头雾水,杨锐用不着细致入微的做出课本里的每一道题,仍旧能够主持完成一个项目——大部分的国际顶级实验室的老大都是老年人,如果与年轻人拼高数,就算是数学专业出身的老年人也是拼不过年轻人的,然而,他们依旧主持着国际顶级的实验室,并且不断的做出卓越的项目。

杨锐狠读了大半年的高数,再加上前世所学,自觉数学知识暂时够用,其实也是够用了,拥有独立的实验室的好处也包含了这一点,负责人并不用事无巨细的掌握所有的知识,杨锐的数学能力只要堪堪及格,他就可以雇佣科研狗来完成需要数学的部分,若是要求高的话,选择副手的时候也可以多加注意。

这在科研圈子里是非常普遍的,数学好的科研狗在普通的大学里很容易出头也是这个道理,有些数学很好的科研狗抓住机会,说不定就转了专业,而且做的不错。生物领域就有数位大牛是数学专业出身的,他们倒是不用数学方面的科研狗了,而是聘用生物专业好的科研狗和副手,辅助自己完成各种定量研究,亦是做的风生水起。

胥岸青却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,他虽然是高干子弟,也没有想过用老爹的权势来影响学校。换个方向说,北大的高干子弟多了,也不是说影响就能影响到的。

胥岸青尽管是学霸,读书做做作业的时候仍然会遇到无数的难点,每每攻克,成就感的背后,又会想到杨锐。

胥岸青只当杨锐是学而优则研,却不知杨锐搞的实际上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。

自觉落后的胥岸青,时隔近月重见杨锐,伤口似乎也被揭开了一些。

在开会过程中,胥岸青基本是一言不发,就等着结束离场,去自己的秘密基地舔伤口。

柏善文却没有简单的宣布结束,而是在结束的时候,多加了一句:“得到提名的同学留一下,其他同学可以走了。”

白玲也被选入了十人名单,幸运的留了下来。

她高高兴兴的站在杨锐旁边,也不管辅导员就在前面。她现在也是看出来了,辅导员是摆明了对杨锐进行特殊化待遇,而在如今的大学里,谈恋爱其实算不得什么,前几年的大龄女子,带着孩子来上学的都有,学校不仅不能说,还要想方设法的提供有利条件——知青是为国奉献十年青春,再读大学是努力读书再创人生,走遍天下也说得理去。

80年代的大学也是因为大龄青年们的加入,而变的如此的美丽与自由。

唱歌、跳舞、谈恋爱在90年代前的大学都是不禁的,女生宿舍门前也没有大妈执勤,学校大门内外亦无门禁。

当然,辅导员的威势却是极强。

指着国家给你分配工作,你就得对国家的代表低眉顺眼。

白玲紧挨着杨锐,和他小声的说着话,偷眼瞄着老师,心里想:我这算不算是狐假虎威?哎呀,好害羞,要是变成白狐就好了,火狐也不错,变成的黄狐狸就惨了!

“我给你们说一下之后的流程,哦,杨锐,你要是忙的话,就不用管了,你这边的事情,我帮你处理了,你要去实验室就去实验室,要去图书馆就去图书馆,想休息一会就休息一会……”柏善文少见的啰嗦,也少见的友善。

白玲好笑的站开了一些,却是有些佩服杨锐,柏善文管理的学生有两三百人,能客客气气说话的就杨锐一只小老虎了。

想到小老虎,白玲又开始为狐狸的毛皮颜色而忧虑了。

杨锐有点享受柏善文的特殊待遇,又有些不适应的咳嗽两声,说道:“柏老师,这个去人民大会堂观礼的活动,是必须要去的吗?”

他的实验正做到紧张时刻,今天只是出来放松而已。

当然,做着实验,并不代表要时时刻刻的呆在实验室,但为了去人民大会堂观礼,却有可能时时刻刻的要彩排。

这样的观礼活动,虽然荣耀,杨锐却实在是耽搁不起。

或许早一两个月,他能抽出时间来体验一下这种活动,现在却不是正确的时机。

他的荣耀来自于科研活动,不能为了虚荣,而放弃了科研本身,那就是本末倒置了。

杨锐自觉自己以后去人民大会堂参加活动的机会很多,也没有将这次的机会放在眼里。

柏善文微不可查的皱眉了一下,又舒展开来,和颜悦色的道:“现在还不能确定去人民大会堂观礼的名单,咱们班级里选了,送到系里去选,系里选了,还要送去学校选,到了学校,究竟能有多少个大学生的名额,还要看教育部怎么说,所以说,观礼不是要不要去,而是能不能去。”

委婉的阐述了机会难得,柏善文又道:“去人民大会堂观礼,是你们的荣誉,也是咱们班级,院系和学校的荣誉,是值得骄傲的事,不管能不能去,咱们都要尽力争取,你说是不是?”

杨锐微微颔首,道:“自然是荣誉没错。”

见他这么说,柏善文知道没劝服,又道:“杨锐,你的条件很好,有很大的机会争取到这个名额,如果我是你的话,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。如果是怕耽搁时间的话,我这么说,除了要有几次彩排,中间可能要开几次会,其他我能帮你办的地方,我都会帮你做的。”

杨锐不由苦笑,道:“辅导员你这么说,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。”

“这怎么是架在火上烤呢,这是好事呀。”柏善文呵呵的笑。

杨锐叹口气,道:“您帮忙,我很感谢,但就像是您说的,恐怕有很多活动,是外事办或者其他什么上级部门压下来,他们可不会体谅我。这种观礼活动,我说破天去,也就是一个学生,人家红军老干部都要去排练的,我怎么能不去,您说是吧。”

柏善文沉默不语。杨锐说的自然是实话,去人民大会堂管理的大学生代表只是少数,各行各业的劳模,来自地方的优秀党员和功勋卓著的干部,我党忠诚的战士,还有为新中国建立做过贡献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,以及来自海外的华侨华人,这些才是人民大会堂观礼的主体。

即使局限到大学或者科研界,两院院士,参加过两弹一星之类的重大科研项目的科学家们,重要性也比杨锐高了不知道多少层。

这些人自然都是大忙人,但为了让观礼活动井然有序,气势磅礴,再忙的科学家都要抽出几天时间乃至十几天时间来,杨锐又算得了什么。

到时候,可没有人给他特殊待遇。

可从内心里,柏善文是想让杨锐去参加活动的。就他所知,北大肯定会有名额,名额却只有几个,若是在校的高干子弟要去,上面或许会多给几个戴帽子的名额,但那与普通的北大学生其实没什么关系。

如此算下来,生物系是分不到一个名额的,差不多只有杨锐,才有可能竞争到一个名额。

柏善文作为生物系多名辅导员中的一位,自然希望这个荣誉出在自己管理的班级里。

杨锐也算是知晓人情世故的,脑筋一转,明白了柏善文的纠结,想想道:“柏老师,您看这样如何,我照常参加学校内的评选活动,但到了学校这一级以后,我主动放弃,如果是按照院系评选的话,学校应该会让生物系再补一个人上来,您看这样如何。”

柏善文的脸色不好看,道:“教育部还要再评一次,你参加到教育部选完好了。”

这次轮到杨锐的脸色不好看了,道:“教育部选完,递送了名单,恐怕就不能换人了吧。”

说不定连请假都不能请,现在去人民大会堂是很郑重的事,即使这是一次最高层领导都不参加的观礼活动,但性质是相同的。杨锐身为一名大学生,一旦进入名单,就身不由己了,这种事情,蔡院士也帮不上忙。

柏善文呵呵的笑了两声,道:“到时候可以请假嘛,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的。”

说来说去,他还是想让杨锐参加的。

毕竟,杨锐参加,就有机会去人民大会堂观礼,杨锐不参加,他的班级里就可能争不到这个荣誉。

杨锐却是不能也不愿,PCR是多重要的事,拿到了就有机会争取诺贝尔奖,到时候人民大会堂还不是想去几次去几次,专门做个报告演讲都没问题,是要站上主席台的荣誉。现在去观礼,最多站在犄角旮旯里充个人数,又有什么意义。

空闲的时候,花费几天十几天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此时此刻,却不是放松的时间。

杨锐心想:我觉得参加到学校,是给了辅导员面子,辅导员可能反而觉得我矫情,不过,我是同学们推选上来的,直接离开也不好。

想到此处,杨锐也不采用什么委婉的说法了,直接了当的道:“辅导员,我的实验正做在要紧处,没有规律性的离开,会影响到实验室的。我个人是愿意参与到校内评选的,这样吧,我自己向系里打报告。”

“你准备给谁打报告?”柏善文嘴角的黑痣一跳一跳的。

“刘院长或者蔡教授吧,我自去给他们解释。”杨锐也就认识这么两位院系领导。

柏善文无奈,想到自己赴任前,蔡院士的殷殷嘱托,想到刘院长的暗暗威胁,忽然觉得辅导员的职位好难做。

“算了吧,就按照你说的做。”柏善文思来想后,也不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荣誉挨一顿骂。

围观两人对话的学生看着这一幕,都自动自觉的低下了,暗自表示诧异。

“谢谢柏老师。”杨锐从老师叫到导员,又从导员叫回了老师。

“行了,你去忙吧,校内评选的话,不用你出面,我去帮你做。”柏善文很不乐意,却又换成了和善的特殊待遇脸,只在心里不爽:北大的学生真是不好伺候,学校领导也是的,哪里有摆明车马的给一个学生放任自由的,这让我以后的学生工作怎么做。

想归想,柏善文的语气动作却都回归正常了。院系领导说的很清楚,之所以安排他做生物科学专业的辅导员,就是为了方便服务杨锐同学……

要说起来,北大一些教授都没有独立实验室,而杨锐的独立实验室里的副手还是许正平副教授。

想想四五十岁的许正平能给杨锐当副手,柏善文的心理也就平衡了。

倒是冷眼旁观的胥岸青受到了极大的刺激,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迷茫:我什么时候,才能做到杨锐这个地步,要是做不到的话,我继续搞科研,还有没有意义?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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